聽講筆記:從【國際橋牌社】談連續劇腳本寫作

聽講筆記:從【國際橋牌社】談連續劇腳本寫作

介紹

本篇筆記自講座 台灣政治劇劇本編寫:格局與包袱 (從「國際橋牌社」談連續劇腳本寫作)

講者

講者:李志薔(國際橋牌社 編劇)

與談人:汪怡昕(國際橋牌社 製作人 及 導演)

內容

從國際橋牌社談連續劇腳本寫作-李志薔
關於國際橋牌社,與談人:國際橋牌社 導演 汪怡昕

第一階段,開場李志薔編劇詢問大家一個問題,是否注意到過去的影劇劇本都是一次做了40多集,而最近開始有精簡的狀況?

原因探討下來,過去因為成本的考量,每次劇本的編輯都是成本。然而因科技技術的改變,觀眾觀看影視時間變得碎片化,無法追上觀眾的需求,只好被動的改變。

李志薔編劇,同時具有作家及導演等各種身份,從台灣影視的現狀開始探討。台灣的影視近年的製作成本經費遠低於鄰近國家,而拍出效果落後許多。而觀眾習性的改變也推動著台灣影視生態的改變。

政治劇本生具有對觀眾的獨特吸引力,而台灣作為華人地區相對政治議題較為自由的區域,將具有獨特的優勢。然而政治劇本身帶有的包袱,以及劇本編寫難度,作為影視人該如何面對各種挑戰。

而第二段,由國際橋牌社導演 汪怡昕,分享各種對台灣影視的看法,包含影視商業化的重要性如何影響著影視生態鏈的各種環節。並且也分享了國際橋牌社製作過程的各種點滴。


目錄


台劇的現狀

開發一個故事的劇本成本極高,包含各種角色及故事甚至是場景的設定。台灣影視過去為了降低成本而往往一次拍了最少20集以上到40多集或更多。

然而,因為影視觀看習慣的改變,已經由被動在電視機前面,變成主動找尋自己要的內容。台灣的各個電視台雖已意識到這些問題,目前目前依然嚴重落後。

台灣某電視台提到,在影視的採購展上,A區的歐美影片每集售價都在30萬美金起跳。而台灣影片因為能做出的品質限制,往往被放置在展覽C區,每集的售價從1~2千美金喊價,只能賣到5千美金。

過去,在2000年到2011年,台灣偶像劇有過一段輝煌的日子,容易外銷。然而在2010年後急速下降,每個偶像劇的結構過度雷同而降低競爭力。

而週邊的國家已經改變了影視製作的單位成本,進而到影視的質變,而追上觀眾的需求。

台灣鄰近地區影視的製作成本

已2016年的資料來說,周邊各國的一小時戲劇成本。

日本: 1973萬 台幣

韓國::1738萬 台幣

中國大陸:736萬 台幣 (大戲 3000萬以上)

而美國的影集,每集成本在1到5億。著名影集,如權力遊戲的每集成本,甚至到了15億台幣。包含後製成本,著名演員的聘請,製作人員的聘用。皆為台灣影片目前無法追趕。

台灣影視產業現狀
台灣影視產業現狀

台灣影視的製作成本

在台灣的影視每小時成本大約在216萬台幣,而有的影視甚至低到不到100萬台幣。電視台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,然而,若把成本提高至國外水平,成本卻可能面對無法回收的窘境。

目前以2019比較成功的影片,如“我們與惡的距離”,成本1集430~470萬台幣,才能達到一定水準。

台灣影視成本
台灣影視成本

台灣即將出現的國家隊

台灣其實不乏優質影視人才,然而缺少子彈。近年,文化部嘗試開啟了“國家隊”的構想,先以公視培養幾部作品,進而帶動整個影視生態。每集預算增加到2000萬台幣。

幾部進入國家隊的影片。如

斯卡羅:取材自歷史小說。描述1867年,墾丁的原住民第一次與美國商船接觸,甚至產生戰爭。國際上第一次注意到清朝週邊的小島,而讓台灣進入了國際視野。本片製作上的其中一個難點在於許多場景已不存在,需要大量的特效及動畫,需要一定的資金支持。過去台灣電視台,因為無法有足夠資金支持,而此類影片,只能停留在想像階段。

天橋上的魔術師:取材自作家吳明益的小說。裡面的場景,為了搭中央商場的天橋,便花了8千萬台幣。而另外需要1千多個場景需要特效製作。

火神的眼淚:台灣第一個拍消防員的故事。內容也需要許多特效的製作。

台灣在政府及業界都在做各種嘗試,幫助台灣影視突破困境。

文化部支持影片
文化部支持影片

2020台劇的爆發

2019年,台灣因為受限於影片製作成本,只有如“我們與惡的距離”一片,做出了足夠高的品質,而金鐘獎許多獎項都落在其上。

然而2020年雖受新冠肺炎影響,卻依然爆發許多優質影片。需多金鐘講的獎項,得以被分配。

如:Netflix投資的【誰是被害者】,【罪夢者】。福斯集團投資的【想見你】,福斯集團及三立共同投資的【用久柑仔店】。在FriDay平台播映的【國際橋牌社】,HBO與MyVideo合資的【做工的人】。

可以注意到,幾乎除了公視以外,沒有其他的電視台,大多是OTT串流平台投資。因為科技造成觀眾觀看特性的改變,讓OTT平台成長,而平台也願意花足夠成本支持高成本影片。這個現象大幅改變了影視生態鏈,讓原來不可能拍的片成可能。

【誰是被害者】來說瀚草影視是在一開始沒有電視台甚至Netflix投資的狀況下,先將影片拍出一定品質,再賣給Netflix。而對於Netflix,希望平台上有獨家的優質影片,而吸引用戶訂閱平台。因而願意出高價支持優質影片,如1千多萬。

而【罪夢者】則是一開始便完全由Netflix投資,據說在1千5百萬左右。

而【國際橋牌社】如【誰是被害者】類似,雖然一開始有些政府補助,而卻需先做出一定的水平,在進而找到FriDay平台做播映。

2020台劇爆發年
2020台劇爆發

未來台劇的發展可能方向

近幾年台灣影視的生態,除了OTT平台的發展加速了投資以外,台灣也因為較為自由,成為了外銷往東南亞等地區的影片製作較有優勢的地區。

而台灣卻也需開始挑戰這種不同的類型影片,如一些本身就對觀眾有吸引力的類型。

如刑偵/警匪片,恐怖/奇幻片,政治劇,職人劇。

而這些類型的影片也因製作成本提高,讓製作的可能性提高。

未來台劇方向
未來台劇方向

政治劇作為台劇的一種類型方向

在各種不同的影視類型來說,政治劇是否對台灣來說有獨特的優勢。

政治劇的吸引力

一些海外政治劇Netflix的開台之作【紙牌屋】,6集打響了政治劇。而日本的【Change】亦是優秀作品。而韓國的【南山的部長們】,甚至是直接使用真名來製作影片,將韓國的白色恐怖或軍事恐怖的故事直接上演。

這些政治劇與目前台灣相比,的確是走在前端。而政治劇,本身以具有固定觀眾族群。包含一些歷史事件。如尹清楓命案,是台灣許多人想拍的題材,不只是事件的發生,包含各種角度其前因後果,都是吸引觀眾的主題。

政治劇還可能涉及到許多人物的鬥爭,國際社會的互動,一些人性善惡等。本身這些元素便是吸引觀眾的影片的重要元素。然而台灣卻似乎在【國際橋牌社】之前沒有看過能見度的政治劇。

政治劇
政治劇

華文社會的政治禁忌

台灣在【國際橋牌社】之前沒有看過能見度的政治劇,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可能是因為華人社會的政治禁忌特別嚴重。

在歐美很早就有政治劇了,透過戲劇去批判一些政府政策,或描述歷史,非常平常。

而華人社會,如中國大陸地區,目前因治理方式,影片皆需要審批,是不可能拍此類劇型。香港是商業社會,卻也擔心碰觸政治和避免此類影片。新加坡地區,以政治領域來說,亦不開放。

台灣地區,走過戒嚴時期的封閉式政治,而到了現今的民主自由開放社會。應該是夠成熟來做這政治劇的製作,是個成熟的時機。

華人社會政治禁忌
華人社會政治禁忌

台灣政治劇的優勢

政治劇來說,台灣雖然沒有過經驗。然而台灣的影片製作能力,以【誰是被害者】來說,在韓國及亞洲各地區得獎,也肯定了台灣製作影片的能力。起初,也有許多人質疑台灣的環境是否能拍出刑偵片,然而【誰是被害者】卻是成功的。只要想法足夠,一步步打造,依然能拍出水準。

開始有人跨出台灣政治劇類型的第一步,便有可能代表走出新天地。

包含台灣是華人社會民主社會最成熟的地方。透過疏爬台灣的民主發展史,雖然會有不同的聲音意見,卻可以深化對台灣的價值及共識。

透過政治劇,亦可作為歷史的提醒及補充,幫助台灣新一代年輕人對台灣歷史的認知。

政治劇本格局
政治劇本格局

作為台灣首次的政治劇-國際橋牌社

台灣的政治及歷史有許多個階段及角度。而像是尹清楓命案,野百合事件,廢除刑法100條等的政治歷史,雖然具有戲劇性,單作為戲劇依然不能停於表面。政治如何呈現及描述,需要許多的考察,以及觀的的疏理,讓影片同時具有戲劇性及觀點描述。

以【國際橋牌社】來說,年代放置在1990~1994年,因為這是一段台灣轉向民主畫的關鍵時刻。從野百合事件到李登輝接任總統,開始有國是會議,而第一季停留在1994年陳水扁選台北市長。

以這部影片來說,事件發生的結果並不重要,因為已經是眾人皆知。重要的是在既定的事實內,該描述出事件背後的觀點。如李登輝開啟了“寧靜革命”,然而表面背後並不寧靜,有需多的權力取捨及拉扯。

而影片的規劃題材包含了政治,情感及人性的衝突。

像是媒體生態一直是影響了大眾的觀點,然而卻常與道德良知監會做拉扯。

或著轉型正義及國家認同的拉扯,甚至是在故事線外的歷史記憶,帶著互相不信任,長期的遺留,造成了對立。

另外像是政黨利益,國家利益,個人利益之間的糾結,常常身在其中無法分清。

國際橋牌社
國際橋牌社

台灣政治劇劇本編寫的包袱

包袱:面對許多質問

以拍攝【國際橋牌社】來說,拍攝起初便會被質疑目的性,以及是否有政黨色彩,甚至是否為特定人物造神。

而雖然被質疑,但透過未來不同觀點的討論,可以脫離出來。在未來,甚至可能是會有像【紙牌屋】這樣完全虛構的人物集劇情,而脫離這層包袱。

而目前的拍攝,的確存在一些使命感以及想要描述的觀點。

政治劇本的包袱
政治劇本的包袱
政治劇本的包袱-造神
政治劇本的包袱-造神

包袱:當事人存在,衍生的法律風險

另外的包袱包含當事人都有對應的真實人物存在,是否可以用真名,而是否會被告等。

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,所有是被拍出來的影片,無論是拿傳記或史實編出,或再現,都不可能是100%完全真實,都是虛構,戲劇揣摩。很難完全避免問題。

而往往虛構的影響大於真實的。而電影及小說影響了世界。

然而拍的是真實歷史的東西時,是否可以虛構,該有什麼樣的責任,都造成了難處。

政治劇本的包袱-法律
政治劇本的包袱-法律

包袱:對歷史詮釋的責任

影片的拍攝,該需要多貼近歷史?

如三國志,是正史,描述較為一版一眼。而三國演義,完全是站在蜀漢的角度去描述,讓大家覺得蜀漢是好人,而曹魏是外人的形象。

當製作遇到類似的狀況,便需要特別的小心,因為影片影響力的巨大,該負起一定的責任。

而像【紙牌屋】這樣完全虛構的劇情,製作心理上便沒有這些包袱。

政治劇本的包袱-真實性
政治劇本的包袱-真實性

政治劇劇本的編寫難度

還原的難度

由於本片由真實歷史事件改編,每個人都有看的角度,對政治人物的看法,增加了劇本編寫的難度。

而由於對每個政治人物的看法,受到媒體及各種資訊的影響,會產生許多既定的看法而失真。

還原1990的難度,當時的資料皆沒有完善保存,以及各種物件甚至場景都已不存在。作為編劇,該為製作過程著想,無法重現。

劇本編寫難度
劇本編寫難度

貼近歷史,但虛構的空間多大?

戲劇要有戲劇性,人物需要有衝突對立。然而為事實該要貼近,該如何斟酌?如片中的黎清波的設定是正面人物,楚長青是反面人物。然而真實情況,人卻有各種面向,要如何處理人物的不同面?

如果虛構太多情節,是否被認為是毀謗或醜化?

雖然許多問題但【國際橋牌社】無疑是跨出了台灣政治劇的第一步。

劇本編寫難度-真實性
劇本編寫難度-真實性

補充

關於國際橋牌社,與談人:國際橋牌社 導演 汪怡昕

關於國際橋牌社,與談人:國際橋牌社 導演 汪怡昕

演講中提到的幾部影視

台劇

  • 國際橋牌社
  • 我們與惡的距離
  • 誰是被害者
  • 罪夢者
  • 想見你
  • 用久柑仔店
  • 做工的人

海外政治劇

  • 紙牌屋
  • 南山的部長們
  • Chang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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